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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味道,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和故土、乡亲、念旧、勤俭、坚忍等等情感和信念混合在一起,才下舌尖,又上心间。
——摘自《舌尖上的中国》
1
每周日,都是吴娭毑(湖南方言,老年妇女,āi jiě)最忙的日子。
一大早起来,吴娭毑就会守候在小区大门口,直到看见常常给她送货的刘老爹踩着三轮车过来。
吴娭毑让保安准许刘老爹进门,刘老爹才能提着两塑料袋的猪大肠,帮吴娭毑送上楼。
吴娭毑今年七十岁了,头发早就花白,早两年女儿还时常帮她染发,因此不觉得老,但女儿去年得了病,卧床不起,还是吴娭毑隔三差五去看女儿,这染发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。
吴娭毑家在二楼,每次刘老爹都先她上楼进屋,直接把猪大肠放在灶上的大锅里,再把塑料袋团成团,捏着走出房门。刘老爹手脚麻利,饶是这样,猪大肠的奇臭味还是飘荡在这间六十平米的房屋内。
吴娭毑走到家门口时,刘老爹已经出来。他一面将拿袋子的手避到身后,一边对吴娭毑叮嘱道:“娭毑呀,从下个礼拜起,我就不送货了!我那仔不肯接替我,他嫌脏臭,不愿干这活计,我这把年纪的,也该回家养老了!”
“哦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,现在的孩子都娇气得很哩!”吴娭毑皱着眉,无奈地摇着头。
刘老爹一走,吴娭毑就关掉房门。她灶上的大锅里早就装满水,看到刘老爹已放好大肠并盖严锅盖,她满意地点着头,打燃火。猛烈的火舌舔着锅底,空气中的臭味似乎被火烧着了,渐渐在消失。
慢慢地,空气中腾起一股熟肉的香味。闻到这味,吴娭毑拿出一双长铁筷子,掀开锅盖,在里面搅拌来回,搅完又合上锅盖煮会儿,这才把猪大肠捞到沥水篮里,换一锅净水继续烧。烧水的同时,她将沥水的大肠翻转,将肠内的油脂用刮刀刮尽,清洗后又放入锅中煮。
第三遍后,她将大锅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,再次装上水放到炉子上,等水开时,吴娭毑利落地将大肠切成半寸长,投入锅内,这次她开始放香叶、八角、茴香等十多种调料。很快锅开了,吴娭毑将大火旋成小火。
一晃眼已经过了一个多钟头,吴娭毑这才觉得腰酸背痛起来,她走到客厅的摇椅上坐下来,看着窗外红艳艳的太阳,自己对自己说道:“好、好,是个晴天。”
她微微闭上了眼睛,疲乏自腰向周身弥漫。老了,这活怕是干不动了。可她脑海里晃过女儿芝宝的脸。芝宝不到五十岁,怎么就老年痴呆了呢?幸好腿也瘫了,不怕她跑丢。可惜这下子苦了女婿杜刚,孙子上大学要钱,芝宝治病要钱,还要人伺侯,吴娭毑这才决定拣起这旧行当,多少挣点钱,贴补贴补家用。
吴娭毑这“红烧肥肠”如今已经卖得小有名气,她每周只卖一天,每次买肥肠的顾客从楼下一直排队到小区口,为此她还上过电视和报纸,也正因为如此,每周寻来的顾客越来越多。
这肥肠也是很有意思,明明臭不可闻,做成后却香飘十里,令闻到的人口水直流。
最关键是这煮的功夫,油脂化了,臭味没了,再投了料就只有香味,好吃又干净。难真是不难,可凡人受不得开始的臭,又耐不得一煮二煮三煮的烦,当然就无法做出这等美味来。
休息了这么一小会,吴娭毑睁开眼睛,见挂钟已经指至九点,她站起身,走回灶边,将煮得喷香的肥肠捞出来,在另一个灶上坐上炒锅,加油加料翻炒片刻,一大锅美味就出锅了。
正在这时,大门打开,女婿杜刚探进头问:“妈,这会可做好了?”
“好啦、好啦。”吴娭毑指着灶上的锅道。
吴娭毑下到一楼时,杜刚刚把肥肠温在带炉子的推车上,见到她,杜刚递过一把竹椅让她坐。推车前还没有顾客聚拢,吴娭毑于是坐了下来,捶着发酸胀的膝盖,问杜刚:“芝宝怎么样?”
“身子还行,不过好像越来越糊涂!”杜刚苦笑地摇头。
“小剑呢?”吴娭毑又问。
“他好得很!”提到小剑,杜刚的脸黑了:“一天到晚就惦记到要钱,越大越不懂事!”
“哎,和有钱人家孩子比起来,他也够可怜的了!”吴娭毑劝解道:“今天卖的钱,你拿去给他,也别太委屈了他!”
看见有顾客陆陆续续在来,吴娭毑站起身,回到推车边,她抄起手,舀肥肠,加调料,身子里仿佛又注满了活力。杜刚则退到她身旁,帮着收钱并做些打下手的事。
2
老莫端了碗面,边吃面边在门口吹凉风,夏天的上午,空气已经热烘烘的了。不过,这热烘烘的空气里今天飘荡出一股莫名的香味,让他口水直流,他看着手里的面,越发觉得没了滋味。
老莫索性把面碗往桌上一放,冲着屋里的媳妇喊道:“秋子,去看看是啥吃的这么香,买点来做浇头吧,你这面太素淡了,吃得没劲!”
“吃、吃,你除了惦记吃,还惦记啥?这都下岗两个月了,没瞧见家里紧巴巴的吗?”秋子唠叨着从屋里走出来,手上拿了个钱包。老莫“切”了一声,心下却喜滋滋的。媳妇就一张嘴厉害,其实还是蛮心疼人的。老莫满意地从沙发上摸出一把蒲扇,边摇着边又坐到门边上。
媳妇刚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,下了岗,没有进项,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呢?老莫不是没有考虑,别瞧他天天睡在床上,脑子里的算计可没停。
依着他的性格,他想找个门店开个小面馆,也不要多大,能放上四五个桌子就可以。他算过,这四五张桌子,每天翻个五六台,求生计就没什么问题了。他记得小时候,家里隔壁就是一家小面馆,老板姓肖,每天光着膀子自己做手擀面,他老婆就端茶递水,收拾店面,一家人日子过得舒坦得很。
老莫就是那时候养成每天吃一碗面的习惯,一天不吃就想得慌。他天天去肖老板家玩,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做筋道的手擀面了。只是这面的浇头,却有些犯难,一碗好面,少不得特色浇头,这可是小面馆成功的关键啊。
过了老半天,媳妇秋子才回来,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一次性塑料碗,嘴里念叨着:“你是没看到,那吴老娭毑生意火得很呢,你看我排了这么久,我走了,后面排队的人还是长龙阵呢。”
秋子正要将肥肠扣到老莫面碗里,老莫摇头道:“面结块了,不吃了。”说罢,他接过秋子手中的碗,瞅了起来。
“还别说,这肥肠真是香。看上去也诱人食欲……”边看,老莫边忖度,又拿出筷子夹了一口放嘴里嚼,嚼着嚼着,老莫灵光一闪。
“秋子,我去看看吴老娭毑去。”老莫放下肥肠碗,就往门外跑。
秋子不知老莫在发什么疯,也不管他,顾自收起桌面上的面碗,又进到里屋去。家里乱七八糟的,秋子要忙的事情多着呢。
说起来,老莫和秋子搬过来还不到一个星期。他们俩原在的工厂倒了,看到儿子大了,不需要呆在身边照顾,俩人就索性都出来打工。这房子是老莫的堂姐借给他们住的,老莫说要开店,等找到门店就搬到店里去住。可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开起个店来,老莫也没个把握。
秋子决定这两天把房子收拾妥当后,自己还是去工厂谋个工作,好赖有个收入,不至于坐吃山空。
秋子做好午饭,老莫已经回来了。瞧他一脸的兴奋劲,秋子忍不住问他:“你碰到啥好事了?”
“真是大好事!只是不知我能不能做得成!”老莫一拍大腿,就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媳妇。
原来,老莫刚才去到吴老娭毑的摊子边,一直站着看了一上午。来买肥肠的客人,除了周边的住户,不少是慕名而来的。排队的客人和老莫聊天时说,前一阵子,报纸上报道了一些饭馆酒店用水银洗肥肠的事后,吴老娭毑的肥肠就更火爆了,因为吴老娭毑的肥肠好吃又干净,跟水银洗出来的肥肠绝对是两码事。
周边邻居也附和说:“是真的,吴老娭毑的肥肠清洗得可用心呢,这样的食物吃着才放心,何况这味道也是一绝,别家的肥肠根本没得比。”
老莫是个贪吃的,食物一落嘴,好歹就分辨出来了,他已经认可了吴老娭毑肥肠的味道,这好口碑又进一步佐证了这肥肠的安全性,于是他对秋子说:“我跟你说过,我是要开一家面馆的,面我会做,独缺一个特色的浇头。现在我找到了,就是吴老娭毑的肥肠,我的店就卖红烧肥肠面!”
“吴老娭毑那是祖传的方子,她肯交给你吗?”秋子有些怀疑。
“办法是人想出来的!”老莫说:“我刚才也看了吴老娭毑,她年纪来了,显得很是疲累,给她帮手的,听说是她女婿,她女儿瘫在床上——想也想得到,若不是家里困难,她那把年纪早该享清福了。”
“那要是吴老娭毑卖方子给你,狮子大开口呢?你也知道我们没什么钱,光交店租和装修,那点积蓄就没了。”秋子皱着眉,担忧地说。
“唔……”老莫也点头,想了想说:“等会晚边上,我跟他们聊聊去,看他们有什么想法。”
3
杜剑昨晚上猛灌了几瓶啤酒,晕了菜,结果日上三竿了还没起床。白柔打他的手机打到爆都没人接,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窜进了男生宿舍,在杜剑的房门外猛敲起来。
“杜剑、杜剑,你再不起来,我就不理你了!”白柔故意气势汹汹地捶着门,并狂喊怒吼道。
杜剑被吵醒,听到是白柔的声音,一个激灵翻身下了床,冲到了门边。
“对不起、对不起,我不知怎么睡过了头!”杜剑沮丧地看着眼前的白柔。
“哎,你呀!”白柔翘起食指,使劲点着杜剑的额,不过看似用了劲,落到杜剑的头上不过轻轻一拂。
进了门,杜剑忙着洗脸刷牙,白柔边帮着杜剑铺床叠被,边说“杜剑,今天怎么过?”
杜剑听到白柔这样问,心里一紧,吓得牙刷都差点没掉下来。他磨磨蹭蹭半天,待收拾齐整后才说:“本来想带你去买项链……可是……”
白柔正坐在杜剑床上,一抬眼见杜剑的两束浓眉皱缩成团,忍不住 “扑哧”一下子笑了:“瞧你那傻样!干嘛每年过生日都送手镯项链呀。今年我的生日想换个花样,你陪我去个地方好吗?”
白柔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杜剑脸上,令杜剑心里好一阵安慰,不过他一想到钱包里没两张毛爷爷,又泄了气:“好是好……只是……你知道,我昨天没跟我老爸要到钱……我……”
“哈哈,杜剑,难怪从昨晚上到现在你都怪不是的样子——我白柔就那么看中钱吗?看中钱我能一直跟你好吗?走,今天我带你去的地方,花不了两个钱,但这是我的心愿!”白柔用手捏着杜剑的鼻子,好看的小嘴边绽出两颗小酒窝。
杜剑这下子眉开眼笑了,他拉着白柔的手,两人从校园里晃荡到公交车站,坐上了去城郊的公交车。
“白柔,你的目的地不是我家里吧?”杜剑望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风景,开玩笑道。
“差不多吧。”白柔也笑了:“我知道你没准备好带我回家,我也就不去了。不过听说你们那儿有一种特好吃的肥肠,我上周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了报道——你不知道我特别想念梅嫂的肥肠,既然报道说那个吴娭毑的肥肠好吃,我就想去试试,看有没有梅嫂做的好。”
杜剑的眉毛微蹙,“梅嫂是谁?我没听你说过呢。”
“其实我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,四川的一个大山里,邻居梅嫂比我奶奶对我还好,她做的肥肠面特别好吃,尤其是那面上的浇头。这么些年,我再也没吃到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了。”
“我不喜欢肥肠。”杜剑终于还是皱起了眉头:“我顶顶讨厌猪大肠,那臭气十里都闻得到——早知道你是去吃那玩意儿,我还真就不去了。”
“咦,肥肠很香啊,谁说臭?”白柔问道。
“谁还能有我知道啊?”杜剑这话没说出口,只是摇头叹气:“反正吧,呆会儿你自己去吃,我远远看着你。吃完了你就洗干净手,我们再回,听到没?”
白柔偏过脑袋,颇带些研究的神色。这是第一次,杜剑这么明显地表示出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。不过白柔也知道,吃这玩意,有的人爱得不行的东西,对有的人来说却是再讨厌不过,所以她也没计较。
白柔不知道的是,杜剑可真是烦死了肥肠。自打姥姥开始重操旧业,姥姥的那六十平米小房里就没断过那肥肠的臭味,甚至姥姥每次过家里来,那味儿也那么清楚地包裹在她身上。哎,爸爸为了伺候妈妈,有时候身上也断不了屎尿味——这其实是一种味儿!
而且,这味儿一冲入杜剑的鼻子里,一年前妈妈刚生病时的感觉就又回来了,那种感觉——仿佛是生活开了一道口子,他猛地掉进去,来不及叫喊一声地掉进去,无尽又黑暗的深渊——是杜剑讨厌这味儿的主要原因。
远远地,杜剑就看到了排着长龙的队伍前头姥姥和爸爸的身影。杜剑躲到拐角的一堵墙后冲白柔道:“你自己去吧。我在这里等你。”白柔却兴兴头头站在了队伍最后。
轮到白柔还差两三个人,白柔就已经被肥肠的香味震惊了:这果然像梅姨做的肥肠味道!所以她迫不及待地看着前面两个人,也看着在小车边忙碌的吴娭毑。她见到一个胖壮的男人一直站在吴娭毑身旁,手拿着一把大蒲扇,边拍着,边晃悠。他晃悠了半天,才吐出嘴里的话:“你这肥肠有意思哟,要不要收徒弟啊?”
杜刚抬起了头,瞄了一眼胖壮的男人,又看了看吴娭毑。刚才吴娭毑对他说的话,正使他发着愁。吴娭毑说:“怕是这肥肠也卖不了了,刘老爹不送货了,你又没有时间去拿货。可不做这活计,又怎么办呢?”
胖壮的男人嘴里这话一蹦出来,杜刚的脸色就豁然开朗起来:“怎么?你想学这手艺?我们教!晚边时你来和我们商量商量吧。”
胖壮的男人高兴地挥着蒲扇走了。
轮到了白柔。白柔早就拿起了筷子,一待吴娭毑装好碗递给她,她就埋头开吃了。没想到吃了两口,她突然满脸通红地尖叫起来: “杜剑——太棒了——你快来呀——你一定要尝一尝!”
“杜剑?”杜刚和吴娭毑都顿住了。
只听那小姑娘冲着队伍后头继续叫嚷:“就是这个味儿啦——你快来——”
杜剑埋着头,无可奈何地走了过来。
“小剑?你怎么来了?”杜刚和吴娭毑异口同声问道。
杜剑拉着白柔,闷着声喊:“爸、姥姥。这是小柔。”
白柔惊得张大了嘴,半天都没有合拢。
4
老莫被邀请去了杜刚家。老莫到的时候,护工阿姨刚刚走。
迎门就是一张大床,床上的芝宝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,看见老莫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:“小云哥哥啊,今天有空过来了?我还没写完作业哩,等我写完作业我们去玩哦。”芝宝的身体扭动了两下,见自己动不了,急得要哭了:“小云哥哥,你拉我一把,我起不来了。”
老莫走到床边,仔细盯着芝宝看。可不是吗?她就是肖师傅的闺女,当时老莫还偷偷摸摸喜欢芝宝呢,所以一放学就往她家跑,一块儿写作业,写完作业,肖师傅会端两碗面来,让他们吃。吃完面俩人再一起玩。
“芝宝,怎么是你?”老莫坐到了床沿上。但芝宝眨着眼睛,这会儿又不认得老莫了,只是嘻嘻笑着冲吴娭毑喊:“妈妈,家里来了个什么人?”
吴娭毑听芝宝喊,坐过床边,过细地盯着老莫看了半天,老莫道:“阿姨,还认不认得我,我是莫少云!”
吴娭毑点头:“是像隔壁莫家儿子,真是你吗,孩子?”
老莫没想到他乡遇了故知,眼内含了泪,道:“阿姨好。我家搬走好多年了,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见上面……只是,芝宝怎么成这个样子了?”
“唉——我老了没得这病,不知她咋得了。现在她记得的是小时候的事,可能再过一阵子,连小时候的事情也不记得了。”吴娭毑说到伤心处,老泪纵横。
白柔和杜剑俩人正坐在另一个屋内说着悄悄话。
“你现在看到了,后悔吧?”杜剑低着头,紧紧捏着白柔的小手。
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白柔道:“我刚才想好了,我得赶快嫁给你,这样子你们家就多个帮手照顾你妈了。还有哇,也不知道姥姥和梅嫂有什么关系,她们的肥肠简直就是一个味儿!”
“你真不介意我妈?”杜剑望着白柔问,还是不能相信的样子。
“介意啥?我老爸身体不好那阵子,还不是我照顾着过来的。”白柔轻轻地说:“你真当我是那种人啊。其实你家的情况我听人说过了,你不讲我也就不多问——谁家不会摊上点事啊——何况,我一直觉得,得了病总好过人没了。我老爸走了后,我想他时就知道,我宁可他瘫在床上我照顾他,也不会想他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……”
看见白柔的眼眶泛起淡淡的粉红,杜剑把她的两只小手抓得更紧,然后就将她小小的头揽在自己怀内。
芝宝睡了后,老莫和杜刚一家人坐在厨房桌子边吃晚饭。是老莫煮的白水面。吴娭毑尝了两口,赞老莫:“你还真得了我老头子的真传呢!”
白柔叹道:“这面好吃,不过如果把肥肠作浇头,才更有味!”
老莫拍了下桌子:“就是这话!阿姨,您是答应教我做肥肠了吧?以后我开个小面馆,专卖红烧肥肠面。”
杜刚默默地抽着烟,没有说话。
白柔想了想,突然问:“如果我们一起开家面馆呢?”
杜剑望着白柔,一脸的惊诧:“你想开面馆?”
“可不是?”白柔点头:“这么好的东西,当然要传承下去。我们和老莫合伙开面馆,姥姥也不用操劳了,我们也找到自己的事业了——杜剑,我们不是一直商量着自己创业的吗?”
吴娭毑一直看着杜刚,有时候也看看老莫和白柔,但不作声。
老莫“哈哈哈”笑道:“这样更好。两家合伙的话,店面可以开大点,人手也足够了!”他望着杜刚和吴娭毑,询问道:“你们觉得呢?”
杜刚突然站了起来,一直阴郁的脸色放了晴。他走到老莫身边,拍了拍老莫的肩膀:“我看行!我们合起伙来干一场吧!”
老莫想了想,补充一句:“这面馆就叫‘吴记肥肠面’——怎么样?”
“好啊、好啊!”大家都叫道。
吴娭毑伸着枯干的手,边抹着眼睛,也边笑了起来。
5
那年八月,吴记肥肠面馆开业了。
当天的地方报纸,有四分之一的版面对这件事进行了报道,标题是《美味的传承——记吴记肥肠面馆》
听说开业那天,七十平米的面馆,挤得人山人海,门口等候的客人,站着坐着的,也排着长龙。(原标题:吴记肥肠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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